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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1章 东敲一下西敲一下(1 / 1)

“先被偷的是绸缎行行头裘锦升裘行头的府上,第二夜就是江淮盐行的东家陈家。”

几杯黄汤下肚,两个捕快已经和徐绮扮的小童生成了异姓兄弟,开始絮絮叨叨往外吐露这几日盗窃大案的消息。

胖捕快一边夺下店伙计的搭巾擦身上馊水,一边骂骂咧咧:“那狗娘生的贼猢狲,插了翅膀似的,没完没了折腾爷爷们,也不知道歇歇。陈家府里可养着些私兵呢,照样被耍着玩儿。”擦完又往伙计怀里一丢,对方也不敢言语。

“私兵?”徐绮给胖捕快添酒,小心问,“这能明着说吗?”

瘦捕快摆摆竹箸,不当回事儿。“嗐,淮安城里谁不知道呢?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。整个淮北的盐引份额全是他陈家的,光是官盐每年就得有二三十万引。床都得是翡翠黄金做的,府上要是没几个守夜把门的,能睡踏实喽?”

“那这偷儿可是贼心不小啊。”

“谁说不是呐?”

“不过我听人说,裘行头府上没丢什么黄金白银,丢的是几件绣品?偷儿要这吃不饱穿不暖的东西作甚?”

“诶小兄弟,这你就孤陋寡闻了,裘行头可不是随便什么绣品都收藏的,据说他收的那些玩意儿,圣上老儿一件他一件,别人没有。”

“你少瞎说八道吹牛皮,”胖捕快一张嘴,肉沫子往外喷,他指指同伴,对徐绮揭穿,“你别听他的,裘行头丢的东西比起其他家来说可算便宜的了,是有几件绣品,不过就是出自某个不知名的小小绣娘之手,不是什么稀世珍宝。他愁的是丢了账簿。”

“账簿?绸庄经营的账簿?贼人要那东西干嘛?”

“不是绸庄的账簿,”胖捕快撕下条鸭腿啃得嘎吱嘎吱响,“是他记录收藏的簿子,就是哪年哪月从何处收来了什么东西,就这玩意儿。”

“那就更奇怪了。”

瘦捕快也学他嚼鸭腿,可似乎牙口不好,啃了两下就没了兴致,放下专心跟徐绮说话:“可不是嘛,奇怪得很。要说有多重要,这世上估计也就裘行头把那簿子当个宝,照旁人,扔茅厕门口都不定愿意撕下来擦腚。”

“那陈家呢?也丢了账簿?”

“那倒没有,确实是丢了些金银珠宝的,但是……”瘦捕快说着话,左右划拉眼珠扫了一圈,朝徐绮勾了勾手,把人勾近了些。

他压着嗓子神秘道:“我们都觉得不止是丢了些财宝,肯定还有别的,只是陈家不愿拿出来说。”

徐绮一听这话,来了精神,两眼亮晶晶。“官爷觉得是什么?”

“嗯不好说,陈家能做到今天,手是肯定不干净的,哪个盐商不是上下通达?更何况陈家长公子还娶了参将的庶女,两家黑白一道人。若只是些金银,为何转头参将府就被偷了呢?这里头啊,保准有蹊跷。”

这回,胖捕快没再纠正他,而是闷头吃肉喝酒,末了才擦擦嘴,补充:“陈家管着淮北一片的船帮,虽然没明说,但大家都觉得这事是私怨。先偷裘府,保不齐就是打打幌子练练手而已。”

“那昨日不是有家当铺也招了贼吗?跟陈家也有关系?”

“你消息够灵的啊?”

徐绮堆了笑,一边跟两个快手碰杯敬酒,一边解释:“在下就住清江浦驿前街,昨晚一出事,官老爷们连夜搜捕,就搜到在下那里了,顺口打听来的。”

对面两人点了点头,对视一眼,瘦子先说:“这事说来你别吓一跳。”

徐绮听他故弄玄虚,凑上前好奇追问:“怎么了呢?”

瘦捕快把手拢在嘴边,小声道:“其实当铺什么都没丢。”

“啊?”

“该说是命好吗?摊上个干活仔细的值夜伙计,关门上板后又想着再检查一遍,这才撞见院里多了个黑影,惊得大叫,把人给吓跑了,免了场无妄之灾。”

“贼人没得逞?”

“是这么说。”

“那既然叫喊及时,应该很容易就堵住人才对啊?为何昨夜夜巡队找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找到?还牵连两位官爷今日受累。”

“唉别提了。”胖捕快想起刚刚经历的不痛快就脸黑,嘴里又骂骂咧咧起来,“葬他粪坑的,邪门得很。”

“我来说吧。”瘦捕快像是有什么话不吐不快,抢着道,“我们都怀疑,那跑灯花的贼猢狲,是不是夜巡队里的人?”

徐绮冷吸口气,心里看乐子,面上装模作样摆手。“两位官爷,这话可不能乱说啊!”

她这么一推,对方反而较真,赶着证明自己所言非虚。“我们有证据啊——好几回,感觉都能堵住人了,突然又有梆子声传讯号,把我们调去别的地方,可去了一看,空空如也!来来回回遛我们,约定好的讯号东响一声西响一声,害我们跟无头苍蝇一样满城到处乱转,最后连根鸭毛都没看见!”

“敲梆子那都是兵马司的事儿,要我看呐,就是内鬼!不然怎么能到现在都抓不着人?”

谭九鼎踩着吱呀作响的楼梯攀上阁楼,先撞见一扇糊着桑皮纸的槅扇门——纸面洇着几处油渍,被楼下药铺蒸煮间的苦腥气熏透了。

说书人拨开梁上悬挂的干药囊推门,里头不足方丈的屋内,一张案几就占了大半空间。案头堆着些话本残卷和几根磨秃的狼毫笔,很是拮据。

“侠士,请。”说书人嘎吱挪开取暖的铜脚炉,搬来个杂木方凳,示意谭九鼎入座,转身又给他看茶。

“先生客气了。”

“诶,倒是我这没什么好茶水,怠慢了恩人呐。”

茶水是冷的,谭九鼎也就润了润嗓子,便撂下,说:“来时路上,先生所说的东西是什么?”

“哦,侠士稍等!”

说书人转身埋头进床尾衣箱里,过了会儿,掏出个粗布包袱来,递到眼前。“在这呢。”

谭九鼎犹疑地将其打开,里面露出一锭足重的束腰金花银,有五十两重,底下还刻有“浙江杭州府仁和縣徵完隆慶六年分京庫金花銀伍拾兩正”的字样,地地道道的官银。

“嘶,先生,这可是隐匿官物的重罪,被发现要刺字杖刑的。”

面对谭九鼎警告,说书人露出苦相,鼠须微颤。“我当然知道,所以不敢声张,更不敢动一动。不过重要的是这件东西。”

他指了指金花银旁安静躺着的铁梆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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