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膳时,梁韵去到姜氏院中,发现今日用餐父亲也在,心中猜测大约是为了安定侯府赴约一事有所嘱托。
果然,用罢晚膳,梁宇便提起了此事。
“安定侯府此次的花宴,明目上是替侯府嫡次子择亲,实则是试探皇上。”梁宇语气沉沉,“当今圣上这两年在朝堂上屡屡试探,大有要削减兵权扶持自己人上位的打算。”
“皇上年纪越大越是狠辣了。”姜氏蹙眉,
梁韵倒是不意外。大部分帝王最后都会走到这一步,权力之巅的人很难不贪心不提防。但令她惊讶颇为惊奇的是,父母亲谈论皇上,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敬畏啊。
“安定侯与我,自然是皇上的心中刺。此番虽没有对我们俩动手,但军机处文书已然被安插了皇上的人。”
“爹爹,文书,是做什么的?”梁韵好奇问。
“乃是誊抄军机处各类文书的官职。”梁宇解释。
“所以,皇上这是安排了个监视的人…”梁韵若有所思。皇上这是表现出了极度的不信任。
“正是。”梁宇继续说,“宁国公府与安定侯府,向来是互相制衡的。至少,表面一直如此。一家独大从来不为皇权所喜,武将抱团自然也不为皇权所容。”
“其实,扶持安定侯府也是皇家为了制约我们家而做出的选择。哪怕我们早已做出了让步,依然无法让皇上放心。”姜氏叹气。
“所以无论我们怎么做,皇上都不会放心…”梁韵扬起眉,眼睛里闪烁着烛光的倒影。
“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…”梁宇又大叹一口气,“当今皇上的疑心实在是太大了。”
“所以爹爹与安定侯是要做盟友吗?”梁韵好奇。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,私下结盟真是上上之选吗。
“算不得盟友,但也需互通有无。”梁宇咬咬后槽牙。“在逼到无路可走之前,先要敲山震震那多疑的虎。”
梁韵私心里觉得敲山震虎还不如喝上三碗烈酒去屠了那虎…
“此次赴宴,算是给皇上一个表态。”姜氏语气也发冷,“互相制衡还是互相取暖,端看那位的态度了。”
梁韵忽然歪了脑袋,眼神里透着戏谑,看看姜氏又看看梁宇,随即笑意扩大,开心的说:“父亲,母亲,你们真是出乎意料的清醒。”
“你这丫头,说什么呢!”姜氏隔空点了点梁宇额头。
“我在寺中闲暇,读了很多史书。滚滚历史长河记载了许多忠臣良将,最后因为一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而黯淡退场。幸亏你们不是此等愚忠之人。”
姜氏笑起来:“小小年纪就会胡说!这话出去可万万不可出口,着实悖逆。”
梁宇则是嗤笑一声道:“宁国公府的名望与富贵,都是我们梁家用命拼来的。如今你大哥都还在边塞吃苦呢。他皇帝老儿无凭无据就想动手,简直就是无耻。我岂能引颈相待?”
“爹爹说的对!”梁韵笑嘻嘻。
“如今还不到这般险恶的地步,韵儿你啊,去赴宴只管玩个痛快!”梁宇放松表情说。
“到时候我带你认识我的闺中密友。”姜氏也笑起来。
太复杂的事让他们操心好了,女儿就应该无忧无虑。